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的痛苦？这种痛楚又是这么的熟悉，就像是挥之不去的恶梦。当常凡睁开双眼时，他在学校的宿舍里，好像还是早晨，天边还只是蒙蒙亮。常凡感觉到双眼有种沉重感，昨夜好像被身体的痛楚弄得彻夜无眠来着。常凡记起来了，今天是高考的第二天。
连续两晚失眠了，还偏偏是在高考的时候，常凡都觉得自己很倒霉了。考好是不可能的了，是复读还是读专科呢？在高考结束之前，常凡就开始这么考虑了。
常凡觉得自己很幸运，知道死党老关和自己在同一个考场，在等待进入考场的时候，常凡就一直在和老关闲聊。
“我昨晚又失眠了，大概高考就这样没了。”
“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和你又不一样，”常凡苦笑了一声，“你是打算冲击的重点的人，可是我呢，不知道能不能上专科。”
关云天看上去有些无奈，也有点对常凡感到不争气：“还不是你自己放弃了。”
“别说这个了，”常凡明显想避开话题，“今晚去哪里通宵？”
“还能去哪？网吧呗”
“也是。”
上午开考的信号发出了，离龙辉市异变还有十个小时。
为什么会觉得试题有种熟悉感呢？常凡觉得奇怪，就像是以前就已经做过一次的感觉。大概是题做多了，常凡觉得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并不管它，埋头做了下去。令常凡觉得意外的是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他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出来了，答题的时候就像是在将答案从脑海中复印下来一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常凡开始觉得困惑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常凡关云天说起了这件事情，但是关云天却说：“这不是考得挺好的吗？刚才还在骗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答得好不好的问题，可是无论常凡怎样问关云天，关云天总是会答非所问。
离龙辉市异变还有六个半小时。
高考结束后，常凡一直在沉思，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却已经坐在了网吧的电脑前。很奇怪不是吗？这一天的流程都莫名其妙地有种熟悉感，可是有说不出究竟熟悉在哪里。
不经意间，常凡瞄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人，竟然是个女孩，披肩的黑发，素白的短袖，黑色的紧身裤，穿衣的品味完全是自己喜欢的那种。
绯童？
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绯童的确是她的名字，常凡不知怎么的可以坚决的确认这一点。
不，自己是认识她的，常凡记起来了，被掩盖住的记忆一下子涌回了他的脑海中。这是异变的那一天，自己就是在这一天认识绯童的，也是在这一天失去老关这个好友的。现在离那场异变大概不到几分钟了。
常凡有种想去阻止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冲动，他这么做了，转过身来对着关云天喊道：“老关，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可是他没能阻止，眼前的画面直接跳到了关云天被异种给杀死的那一幕，常凡只能呆呆地看着，什么也无法做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再改变的，所以那些让人无比后悔的事情也不会因人的后悔而发生任何的改变，所以人生总是会有几个不想去回想起来的时刻。
关云天死时的画面就这么在常凡的眼前定格，明明不再希望回想起来，这个可恶的梦却要将它从常凡心底最深处那个埋葬悲伤的地方挖了出来，这一段记忆在常凡心中是滴着血的。
“老关！”常凡喊着这个名字坐了起来，没有网吧，没有绯童，没有老关。周围是黑色的天空，连星光也没有施舍一滴下来。常凡讨厌这个梦。
“怎么了，常一凡，做噩梦了吗？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吓到你的东西？”异化成异种驮着常凡飞往龙辉市的龙杰讽刺了一声。
常凡懒得理会龙杰，看了看睡在他身边的孩子。他们都睡得相当安稳，龙杰这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至少不会作什么小动作，见到孩子没什么问题，常凡也安心了下来。
营坐在熟睡的妹妹身旁，看来一直没有睡，小莹的异化还没有解除，这是需要锻炼才能掌握的技巧，所以营希望到了中心聚居地后可以安定下来让妹妹静养。
“还没有睡吗？”常凡问了一声。
“睡不着，伤口挺痛的。”营一直望着天空，没有看着常凡。
“猎手的恢复虽然快，但还是比不过异种。”常凡顿了顿，“快要到龙辉市的市区了，我也很久没有回过中心聚居地了。”
“你在那里生活过？”
“也不知道算不算生活。总之在那里发生过很多事情。”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个传言中的‘帝王’是很神圣的一个人，一直努力地去拯救这个城市，不会放过这个城市属于异种和猎手的任何罪恶。”
“和你想象中那么不一样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我就是这么一个人，第一时间首先想做的逃走，不想负任何责任，也不会是绝对的正义。而且我从来就没有做到拯救这座城市。”
营听到常凡这么自嘲后，笑了一声：“可是最终和我想象的也没有多大差别。”
“那是你还没有完全认识我这个人。”常凡望着龙辉市的方向感叹了一句。
“无论怎么样，我们兄妹俩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遇到你，我们兄妹就已经死在荒野里了。”
对于营的感谢，常凡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直到到达龙辉市之前都没有打破。
……
在龙辉大厦某楼层的落地窗，绯童正望着黑色的天空，听到身后有什么人向她走了过来，不过她并不理会。
“不去接他吗？赤霄。从时间上推断，他们准备到了。”五官相当精致的男子走到了绯童身旁。
“要说接他的话，你这个他的挚友不是更加合适吗？”绯童说这话时，带着些讽刺的语气。
“从他结束吴日天生命的那天起，我们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关系。”男子说得相当的绝情。
绯童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话：“在我看来，错的人不是一凡，而是你，李枫。”
人的过去与许多人连接在了一起，一个人的回忆同时也会是其他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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